冬葵子

2013-03-25

环木林地:

 “把那个换掉。”


是米诺斯一个星期前指着墙上说的,负责采购的不用说也知道是拉达曼迪斯。艾亚哥斯还分不清新换居住地的货币,屡屡把钱搞错,而让发话者本人去做这件事更是想也不会想。


听从米诺斯的话(他什么时候不听他的话过?),拉达用新挂历换下了三年前的旧品。一头狮鹫、一只飞龙和一羽金色的小鸟从封面上歪头看向屋里。小鸟的翅膀上了金粉,米诺斯不经意间撇到的时候,觉得那刺眼睛而把挂历翻过去一页,空的。


艾亚哥斯不会在意这种事情,而拉达曼迪斯会立刻指出他们从来没有真正用过挂历,他只是把买来的画背后又订了些纸,但当时偏偏是米诺斯。


“拉达,”他说,“不在生日那天吹灭和自己岁数一样的蜡烛的人,死后要在地狱里吹百倍的。”


“你自己开了家蜡烛店?又读了艾亚哥斯私下改过的童话书?”拉达曼迪斯心不在焉地回应,一种可能性跳入脑海,他登时精神了起来,咬牙切齿:“第一狱被你怎么了?”


不想让它被怎么样就快去。米诺斯丢下一个意味丰富的眼神。


 


拉达曼迪斯是有常识的人,知道蜡烛应该插在蛋糕上。所以他勤勤恳恳地走进蛋糕房,卖惯了巧克力给他的女孩羞怯地对他笑着。


“给我包一个蛋糕,加上二十……”他说,然后又拦住了那个女孩的动作,“不,让我想想。”


二十三是圣战开始时的岁数,那时候他们的记忆刚刚唤醒,招数都使不利索,海莱坦因城里整天回荡着东西被打破的响声。现在离那已经过去了二十七年。


“五十根蜡烛。”


但他们也没有一个像五十岁的,时光唯有在死去的人身上才不会留下刻痕。他们脚步轻快,行动敏捷,举动里都带着年轻人的活力,艾亚哥斯更是把这点做到了极致。


女孩提醒他,如果是给老人过寿,他们有数字形状的彩色蜡烛卖。


二百九十三,他在心里计算着,想不出米诺斯上次圣战是不是也在这个时候出生。他能记得的日期只有两个,一个在当世,另一个在计时历法都不同的过去。历史沉重地压在他们的脊背上,塑造出三个永恒不变的形象,务实的拉达曼迪斯,自由的米诺斯,天真的艾亚哥斯。相比之下,每一世的他们只是阳光下的晨雾。


 “给我二和三两个数字的。”拉达曼迪斯最后说。女孩的微笑中显露出不了耐烦。她是个凡人,而他们最多的就是时间。


 


“艾亚哥斯!”他遥远地就听到喊声,“别动我的草莓!”


“拉达会给你带新的蛋糕来的!”瓷器痛苦的碎裂声,左右手都提着袋子的男人跑了起来,为了避免造成更大的损失,他一脚踢开了门。


出乎意料,两个人都穿戴整齐地坐在圆桌前面,一张空着的椅子上铺着坐垫。一个微笑和另一个微笑。和过去的无数次一样,这种玩闹总能骗到他。


“米诺斯,”他深深吸了一口气,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胡思乱想毫无意义,况且他买的蛋糕上确实排着艳红的草莓,艾亚哥斯的声音也快乐地加入进来,“生日快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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