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葵子

【冥王神话LC/笛卡】猫(突发短篇,一发完)

silverpurple:




笛捷尔 X 卡路迪亚




它在我脑子里徜徉


俨然在自己的家里


强壮、温柔、迷人、美丽。


这猫叫得一点儿也不响。




音色多轻柔、多隐蔽。


然而或平静或发怒


声音总低沉而丰富


这就是魅力和秘密。




这清亮的声音渗进


我那最阴暗的心底


裹住我如和谐的诗


又似妹药令我欢欣。




它金色与褐色的毛


散发出甘美的香气


某夜我只摸了一次


就满身地芬芳缭绕




当我的眼驯服地转向


这只猫,我惊奇地


看见了火,如明灯


将我灵魂死死攫紧




——夏尔·波德莱尔《猫》(有删改)






笛捷尔不止一次觉得,卡路迪亚就像一只猫。




这真是个绝妙的比喻。大脑中常年被汗牛充栋的知识填满、被誉为“最博学、最智慧的圣斗士”,文学什么对于笛捷尔来说当然是小菜一碟。除了特别专长、与职业相关的天文、物理、占星学方面的书,笛捷尔偶尔也瞒着同仁们,写写诗歌、连载小说,用笔名在法国的报纸杂志上发表。有一次他刊载的一首新诗在巴黎文学界引起强烈反响。甚至法兰西文学院那些戴着假发摇头晃脑一本正经的院士,都纷纷赞扬这位不知名的诗人,将作品的主角——看上去似乎是一只猫,描写得活灵活现、风情旖旎。




于是小报杂志纷纷打听这位神秘作者的真实身份,然而当时最厉害的记者,除了确定这位以法语写作的新人是从海外来稿之外,其他一无所获。失望之余,为了有足够的材料满足读者、博取关注,他们不惜捏造出关于这位作者的许多风流韵事。有的说,他是一位穷苦青年、意外好运地收到有钱有势的贵妇人暗中资助;有的说不对,这位作者本身就是一位女扮男装、以男性身份和语言写作、实际上是一位不便抛头露面的闺中小姐。




不管这些八卦小报怎么捕风捉影、胡编乱造,有一点猜想颇为一致,就是这首题献给猫的诗,绝非单纯地描绘一只生物学上的猫,从作者如此为它着迷、字里行间隐藏着对它的深深爱恋和狂热来看,这应该是诗人写给情人的一首诗,在诗中,将情人隐喻成了猫。




就在巴黎文学界为了这首写猫的诗吵得天翻地覆时,远在希腊的水瓶座黄金圣斗士、时年十七岁的笛捷尔悠然自得地欣赏着他一手炮制的这出闹剧。法兰西文学院的评论家、捏造专家小报记者以及好事读者的奇思妙想令他觉得好笑又愉快。不过他也震惊于这些人嗅觉的敏锐——


表面写猫,灵感来源于情人。


我表达得真那么明显吗?




秋日的午后,坐在水瓶宫花园的大树下晒着太阳、一手随意翻阅报纸、一手不经意地撸一把枕着自己大腿小憩的“大猫”那琉璃色柔软的皮毛以示抚慰的笛捷尔,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。


卡路迪亚从舒适的午后小憩中醒来。第一感觉是这个“枕头”柔软度欠佳,把本少的脑袋都硌疼了。然而还不及抱怨就感受到熟悉的小宇宙和淡淡的冷香,猛然醒悟“枕头”是什么。




这样一来他就懒得起来了。合上已经睁开的眼睛,翻了个身,用脸颊和鬓角有意无意地蹭了“枕头”两下。


马上招来额头上的轻轻一拍,清亮好听的声音从上面说道:




“醒了就起来。你把我的腿都躺麻了。”




“不要。”卡路迪亚闭着眼睛嘟囔,“我全身的骨头都在疼,昨晚、昨昨晚,不,前面一个礼拜都没睡好。”


报纸哗啦啦响了一番,一只冰凉的手立刻贴上大猫的前额。


“是发烧的后遗症吗?你这次发作得太厉害,应该在床上多躺一阵子的。”


“到底是谁的不是!谁一声不响跑去法国那么远的地方,害本少烧得差点死掉?”


“卡路迪亚!”笛捷尔扔掉报纸,生气道,“我是有重要使命在身,不得不出差的!”




胡扯。卡路迪亚想着。你以为本少文化水平没你这书呆子高,就不看报纸吗?女蛇龙佳奈特的府邸举办生日宴会,那个穿得跟花篮似的女人主动邀请一名客人跳舞,虽然小报漫画家画技拙劣,但我瞧得出那是你!


说到底,凭什么本少要费那个功夫、拜托萨沙带根本看不懂的法语报纸来、一边发烧一边躺在床上看啊!还不是因为……




“卡路迪亚。”笛捷尔叹口气,抚摸着琉璃色的长发,似安慰又似训诫道:




“以后别那么任性了。我早就想跟你说,虽然女神大人喜欢你,经常跑下来找你玩。但我们身为黄金圣斗士、是肩负守护雅典娜重责的战士也是女神的下属,应该恪守尊卑、常怀恭谨之心不是吗?,你都十七岁了,再老是像个孩子似的给雅典娜添麻烦,以后不是给教皇或者希绪弗斯说两句就完事了哦!”




卡路迪亚一听他这说教,像只炸毛的猫咪一样跳起来。他攥紧双拳,一双冰蓝色的眼眸里射着火焰,狠狠地盯着笛捷尔,牙关紧咬,齿缝里发出嘶嘶的声音。


笛捷尔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暴怒,也困惑而警惕地看着他。


两人互相瞪视片刻。突然卡路迪亚的拳头松开了,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,转身道:


“今天我不想再跟你一起,先回天蝎宫了。”


“站住!”


笛捷尔也跳起来,忍着火气,以冷酷而低沉的声音追问道:


“话说清楚再走,卡路迪亚。你到底在别扭什么?”


卡路迪亚脚步顿了顿,然而他看上去连一句话也不想再跟笛捷尔说,头也不回地朝花园门走去。




忍无可忍的笛捷尔伸手抓向卡路迪亚的右肩,谁知天蝎座黄金圣斗士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肩膀一斜避开,反身左拳一晃,朝笛捷尔脸上招呼,水瓶座灵敏地偏头闪避,抬脚铲向对方。


卡路迪亚纵身一跃,将这一回合近身拆招利索地结束。刚才还和谐地依偎着午睡的两人转眼恶眼相向、摆出了对峙的姿态。


“干嘛,笛捷尔,想打架吗?正好,我一直把你看成可以燃烧心脏一战的最佳对象之一,可惜了不是在这样的状态下。不过你要打,我求之不得。”


蝎子眼中好战的目光,以及熊熊燃烧的灼热小宇宙,亮出的指甲闪烁的猩红之光,令笛捷尔骤然清醒。


我到底在做什么!且不说圣斗士之间不允许私斗,为了口角之争丧失冷静,我简直太……


为了只有对着这个人,我是如此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。


无奈地解除了战斗姿态,笛捷尔内心叹息着,一步步走向像个火球似的天蝎座。


“好吧,我道歉。卡路迪亚,别这么激动,咱们坐下来慢慢说……卡路迪亚?”


然而已经晚了。因为情绪太过激动、加上大病初愈身体虚弱,贸然提升小宇宙导致心脏的温度骤然飙升,卡路迪亚突然痛苦地捂住胸口。


“厄……好疼……这里、好烫……”


“卡路迪亚!”




眼见那人缓缓倒在草地上,抽搐着蜷缩成一团,笛捷尔左胸的某根弦似乎也“砰”地断了。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过去,抱起卡路迪亚紧紧地搂着他,慌手慌脚地按住他的心脏位置,将冰冷的小宇宙源源不断地灌输进去的。




但是卡路迪亚看上去和前几日他匆匆赶回圣域时那样痛苦。两颊烧得通红,身体像惊厥的病人那样痉挛不已,唯有嘴唇干裂呈现出死一般的苍白。那种心脏灼烧的痛楚非同寻常。严重心脏病患者就像随身揣着一颗炸弹,大多数人无法捱过短暂而又猛烈的痛苦,一下子就去了。然而卡路迪亚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病患,天蝎座战士强大的忍受和抵抗力、顽强的生命意志,使得每次发作都会变成一次求生本能与死神的激烈搏斗,虽然迄今为止卡路迪亚都靠自己的毅力、加上外力的帮助,每次都在这场拉锯战中获得胜利,然而过程无疑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。




就像把瞬间可以完成的死亡无限拉长、变成缓慢的折磨。




今天不知道怎么了,刚才还精力充沛的卡路迪亚,好像突然失去了战斗力似的,在这场战斗才开始不久就萎靡不振,以往笛捷尔灌输的冻气总能得到的强烈反应不见了。卡路迪亚的四肢抽搐了两下,突然静止不动,整具身体变得没了生机,僵硬如板。


灼烧的温度达到了一个高值,然后迅速下降。然而这并非好转的下降,就像一支烧尽了的蜡烛,残存的余焰熄灭后,渐渐被死亡的阴冷包裹。


笛捷尔吓坏了。从他发现卡路迪亚失去意识,身体变冷开始,他不敢再输入冻气。卡路迪亚的身体现在就像一具死尸一样僵硬冰冷,他快要死了。


“卡路迪亚!不,你别吓我。刚才还好好的呢?上次发作了两天两夜你也能熬到我回来的呢?”


他徒劳地翻过卡路迪亚的身体,解开他的衣服,将两只手贴着他的肌肤。


不行,他的手是冷的。


这个时候,笛捷尔竟然如此憎恨自己是操纵寒冰和冻气的圣斗士。


卡路迪亚快要死了。而他给不了他活的生气和温暖。


为可能随之而来的后果恐惧万分、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“寒意彻骨”的笛捷尔无措地抱起卡路迪亚,最冷酷、最理性的战士已经无法思考和分析,像个傻瓜似的把脸贴在那冰凉的胸口上。


不知不觉,笛捷尔的眼泪流满了卡路迪亚的胸膛。




嗵、嗵、嗵……


那是心脏的搏动声。像是从缥缈的远方一点点靠近、一点点加强。


“卡路迪亚!”


被呼唤的人喉头抖动了一下,发出剧烈的一声呛咳。好像窒息将死的人,将差点灌下去的孟婆汤又吐出来了似的。


欣喜若狂的笛捷尔直起身去看。卡路迪亚的四肢动了动,身体又变得柔软了,体温也渐渐恢复正常。


笛捷尔调整呼吸,再次注入小宇宙,琉璃色长发的男人缓慢地睁开了眼睛。


第一句话却是:


“笛捷尔……你哭了吗?”




笛捷尔,你哭了吗。


那天眼睁睁地看着克雷斯托老师和佳奈特双双进入永久冰山后,笛捷尔抱着瑟拉菲娜离开战场。青梅竹马的少女也是这么问他。


这个世界上能让他流泪的人虽然不止一个,但是令他失去自我的,却只有眼前这个傻瓜。


“你的眼泪好热……”卡路迪亚一活过来,立刻恢复了平常的毒舌,“简直和我的心脏一样。这样子……做水瓶座圣斗士……没问题的?”


“滚蛋!”


笛捷尔气得把他往地上一扔。这位沙龙里以优雅从容著称的贵公子狼狈地以手抹眼,含糊道:


“亏我为你担心得要死了……下次就让你这样烧死、痛死好了。”


“死……吗?”卡路迪亚直挺挺地躺在草地上,仰望一成不变的蓝天白云,苦笑道:


“已经死过无数回,还怕什么死?只是我不想死得毫无意义啊!……所以,这次我也回来了。”


笛捷尔感到胸口又狠狠抽痛了一记。他忽然想起刚才卡路迪亚的不正常。


“呐,卡路迪亚。每次发作的时候,你从没想过……那个,放弃吗?”


“嗯?嗯,大概吧。”


“为了什么呢?”笛捷尔有点不安,却又克制不住地那么问,


“在这个世界上,有什么你期待的人、或者没有完成的事,让你如此……难以割舍呢?”


“回答这个问题之前,笛捷尔先生,你可不可以帮个忙?”卡路迪亚轻笑道,“我的衣服都被冷汗湿透了好难受,但是我现在又没力气动……”




真是的到底要麻烦到什么程度!


心中抱怨却还是很干脆地一把横抱起卡路迪亚,回到水瓶宫内自己的卧室,还像个老妈子似的找来毛巾和水给他擦身、翻出自己的衣服给他穿、把这只蝎子整得干干净净舒舒服服还要容忍他占据自己的床。


笛捷尔觉得一下午读书看报的好心情完全给破坏了。


“果然是个和漂亮脸蛋不符的怪力男。”


卡路迪亚嘲笑他把自己搬来弄去的那份力气。


“呐,书呆。你知道为什么前些日子你去法国,我会突然烧得那么厉害?”


笛捷尔忙了一通,总算在床头的椅子上坐下来,此刻正在削一只又大又红的苹果。听闻此言他疑惑地抬起头。


“其实,我知道你是去找那个老头子……”


卡路迪亚停顿了片刻,终是有点别扭地承认。


老头子?


“你是指,克雷斯托老师?”


“嗯。其实我感到了他的小宇宙就在那个女蛇龙的府中,我也知道他早已臣服于那个花篮似的女人,打算与你对立。你此去很危险,我急着想赶去告诉你。然而教皇老头却不放我出天蝎宫。”


“那是当然了,你在生病!一个病人瞎跑什么!”笛捷尔对他这种全然不顾惜自己身体的毛病简直恨得牙痒。“等等,你怎么会知道克雷斯托老师的行动?”


连他这个亲传的徒弟都被蒙在鼓里,远在圣域的卡路迪亚是如何先看穿真相的?


“太简单了,因为我身上有老头子施加的禁术和血嘛!”卡路迪亚抢过笛捷尔手中削了一半的苹果,咔嚓咬了口,鼓着腮帮子一通咀嚼。虽然苍白却精神奕奕,好像刚才快要死掉的那个人不是他似的。


笛捷尔简直无语了。


“那老头子好歹算我的救命恩人。那个什么女蛇龙的我也很有兴趣……要不是教皇老头罗里吧嗦,我卡路迪亚早就赶在你之前搞定他们了,哪用得着你搞得这么悲惨地回来,以后竟然还得一辈子戴那副破眼镜!书呆!你就是心肠太软,对熟人下不了手嘛……”


碧色长发的青年复杂地看着病人边啃苹果边在床上说大话,越听眉头皱得越紧。


“你是担心我,所以生着病还让女神拿报纸来给你看?”


“胡说!哪个担心你了!我是……唔!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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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疲力尽地卷裹在柔软的被窝里,懒懒地拥抱。笛捷尔手指梳着昏昏欲睡的恋人的长发,望着窗外渐沉的夕阳,不由再次感叹,这人真的很像一只猫。


瞧,像这样喂饱了,盖上暖暖的被子再揉揉毛,他就会发出舒服的呼噜声,依恋似的凑过来。


真可爱。迷人极了。喜欢得心都要发疼了。


没有人可以跟我分享这样的你。是的,就算尊贵无比的女神大人也不可以。


坚决否认这是出自名为“嫉妒”的情感的水瓶座知性文艺青年,又开始在脑海中构思美妙的诗歌。


这次要不要换英语投稿,到海峡那边的英格兰文学界小试身手呢?




the end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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